白德

【哈德】关于那些过去未拥有、未来不可期的

德拉科·马尔福一直认为自己的生活像残缺的拼图。当他拼好了大概的图画时，才惊觉有几片丢失的碎片留下了空缺。 

比如说，救世主哈利·波特。 

他从14岁才逼迫自己正视对哈利·波特的情感：带着若即若离的暧昧，纠缠不清的爱意。 

他无数个在霍格沃茨度过的夜晚都是纠结的。当他闭上眼睛时，那些白天刻意忽略的想法一个个冒出来。比如说，他爱哈利·波特吗？ 

德拉科14岁时有些失眠。 

他对这段情感始终抱有怀疑，分不清好感和爱情的区别。他甚至希望有什么咒语能让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拐着弯去问了西弗勒斯，后者告诉他，没有蠢货发明这种咒语。 

不安和矛盾伴随了他整个青春期，直到17岁的决战。他刚被哈利从着火的有求必应屋救出来，在剧烈的咳嗽声中，他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我如果活不过今晚呢？ 

德拉科这样想。像是在黑暗中冒出的火星，他抓住自己转瞬即逝的那个想法。 

他默念道，我爱哈利·波特，千真万确。 

他在决战结束的那个瞬间，是想吻波特的。不需要带有情欲，只是唇与唇相触，一个并非爱情的吻，带着比爱情更冲动的情感。 

如果他挽留我，我会吻他。德拉科和母亲慢慢地向前走，背后是捂着伤口慢慢站起来的救世主。 

如同德拉科的吻，哈利的挽留也在废墟的茫茫里毫无踪影。 

德拉科那一年17岁，青涩的冲动没能让他鼓起勇气，往后的漫长岁月里这种年轻的勇气更会渐渐消散。 

德拉科和波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他把报纸上救世主的新闻裁剪下来，做成一册册的剪报。无关任何人，只是剪报能让他在烦闷的时刻安静下来。他23岁时看到哈利·波特结婚的消息，甚至没把报纸揉成一团，而是顿了顿神，把这一条剪下来。 

德拉科对那一天的记忆所剩无几，他满脑子只有哈利，金妮。感受不到悲伤，只有惊愕下的麻木和恍惚。他倒咖啡时把咖啡倒在桌布上，花一个小时看一行文字。 

“呼神护卫。” 

德拉科慢慢地念出咒语，一头牡鹿从他的杖尖奔跑出来。 

德拉科在26岁第一次见到他的妻子。 

他们的婚礼很迅速，甚至他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妻子有几位兄弟姐妹。 

政治联姻大多没有感情色彩。婚姻更需要的是责任。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结婚一年还在互相道你好。 

德拉科发觉某种程度上阿斯托利亚是默许丈夫把爱情赋予另一个人的。当他翻开哈利的剪报，阿斯托利亚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一次阿斯托利亚似乎无意地提起，德拉科和哈利上学的时候总是互相挑衅，没完没了。 

后来德拉科在阿斯托利亚的抽屉翻出一张拉文克劳男孩的照片，他才明白妻子的心思。 

他们心照不宣，各自惦记另一个人。 

36岁的时候他在九又四分之三车站见到了哈利·波特。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不过多了一些成熟的气质；金妮在旁边温柔地笑。他们的目光随着那节坐着斯科皮和阿不思的车厢，直到火车远去，德拉科才试着打了招呼。 

“你好。” 

太生疏了。德拉科看着哈利，后者的绿色眼睛紧盯着他，让他有些不自在。 

“你好，马尔福，好久不见。” 

哈利试着笑了。德拉科觉得空气中什么东西突然放松了下来，但很快又回归到冰点。他们的重逢没有德拉科无数个夜晚想象中的轰轰烈烈，没有冗长的倾诉，只有长长的沉默。 

据说礼节能拉近人们的距离，这是错的，它只会证明人们之间的疏离。 

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转身的时候，他忽然想起19年前的决战，那天他也是背对着哈利慢慢地走远，但他现在不期待救世主的挽留。因为根本不会发生。 

况且，即使哈利真的挽留了，他迟到19年的吻也不会出现了。 

他发觉自己当初想要告白的勇气荡然无存，在19年里被消磨殆尽。 

关于哈利·波特和他的爱情，过去未拥有，未来不可期。